一

看见即无法忽视。住在下东区鼠患横行的单间里，靠普拉达礼品袋生活的网红；那位一成名便失去节奏的街头音乐人；那位挤在缩小发皱的衬衫里的富豪，身旁是穿着高端定制服装、热情而时髦的妻子。这些都无处不在。

我的意思是，财务资本和社会资本之间存在反向关联——我们的当代商人阶级（金融家）和宗教阶级（文化品味制造者）之间的关系。

在一个追随者和反对者都相信金钱可以买到一切的资本主义教会世界里，这是一个有点禁忌的话题。我认为，成为富人不仅意味着在政治影响力中获得一种文化力量，但也意味着在特权上盲目行事中失去另一种文化力量。控制社会的代价是成为其规范中的社会失败者。

如果你是那些受数十亿储蓄困扰的可怜人之一，我知道你可能会对此感到担忧。请不要担心。理论上，你仍能使用三种典型的方法将财务资本转化为社会资本。你可以通过结婚与某个不错的人建立关系，你可以通过购买艺术品投资于某些高价值的东西，或者你可以同时做这两件事（通过成为消费者风险投资家）。理论上，这本经典的手册在今天对你来说和19世纪末一样有用。你所需要做的——你这个穿着衬衫的金融家——就是找个在亚麻和珠宝方面有品味的人，帮你在墙上洒几幅乔治·康多或维克·穆尼兹的画。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投资每个美国孩子在未来7-12天内都会使用的最新一次性音频应用。然后，你肯定会变得很不错，对吗？

对吗？

唯一的问题是，实际上……

当以金钱闻名的投资者与以地位闻名的品味制造者勾结时，保持完整的是品味制造者的声誉。品味制造者可能会得到投资者的钱。但投资者永远无法获得品味制造者的地位。

我在尝试表达一个会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事情，这也是过去两年建立一个社交金融产品不断教给我的。将社会资本换成财务资本很容易。但尽管你可以穿上蓝筹设计师的衣服来打动你的金融同行，要将财务资本换成社会资本却极其困难。

你在每一个你认识的过气名人身上都见过：当最酷的人变得富有时，他们甚至也无法保持自己的酷。

二

我想说的是，Web2很久以前就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对于广大民众来说，社会激励永远胜过经济激励。大多数人会心甘情愿地让公司将他们的数据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只要这能给他们带来在网上显得很有抱负的机会，哪怕这种概率很小。隐私和公民权利的倡导者可以抱怨，但大多数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了能够传递地位信号的社交连接，承担巨大的财务机会成本。我们这些从事加密货币工作的人经常忘记这一事实。大多数人都很正常，他们宁愿找到一个倾听他们的人，也不愿赚取百万美元。

而且——请原谅我这个恐怖想法——他们知道，在注意力经济中，积累社会资本是积累财务资本的为数不多的可行路径之一。

Web2知道这一点。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的Web3社交应用都失败了，答案就在这里：因为Web3灾难性地认为Web2是错误的，认为经济激励足够强大就可以建立用户留存，认为人们可以通过购买获得地位。

当然，Web3有充分的理由认为经济激励是激发热情用户基础所需的一切。毕竟，最初的区块链社区——矿工和验证者，完全由经济激励驱动。DeFi协议的社区也是如此。我的意思是，经济激励是区块链非许可金融轨道的全部初始解锁！在投机牛市周期中，当买家争相涌向飙升的价格，进一步抬高价格时，经济激励似乎运作得非常好。

但是，随着加密应用、DAO和NFT的出现，越来越清楚的是，经济激励往往对建立有意义的社交社区是致命的。相信区块链只是金融工具，经济激励足以启动社交社区——这完全是错误的。

首先，认为经济激励可以建立留存率是错误的。事实上，经济激励之所以在用户获取方面如此有效，正是因为它们在用户留存方面如此糟糕的原因——因为一个为了利润使用应用程序的用户，只要别处的机会更好，就会离开。同样，那些因为价格上涨而来的人，也会因为价格下跌而离开。除非你能继续支付他们，否则他们的忠诚毫无意义。

最重要的是，认为人们能够将财务资本转化为社会资本是错误的，正如许多2010年代的精英联合办公空间所承诺的，人们可以通过购买来变得的不错。当然，总有一些小群体的妄想购买者会尝试通过购买来变得不错。但他们会很快毁掉自己的投资，因为没有哪个真正不错的人愿意成为一个可以简单通过购买获得会员资格的俱乐部的一员。这些俱乐部不仅排除了那些为文化建设了千年的真正建设者和边缘化声音；他们还包括（抱歉地说）任何曾经决定出卖自己的人。

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加密社交应用不断失败，就是这个原因：你不能购买地位。事实上，尝试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这会让你显得有点逊。

三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金融激励在解锁链上社交应用中没有其关键作用。正如人们普遍认为将社交活动金融化足以产生杀手级应用一样，反对所谓的为盈利的人和赌徒文化的堕落也是一种常见的观点。后者是对前者的合理回应，但它带有对可能实际需要赚钱养家的全球下层阶级的傲慢。而更重要的是，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区块链是金融轨道，它们为社交应用提供的最激进的价值主张也是最无聊的：它们允许你每次点击都进行微交易，它们允许你绕过信用卡和应用商店费用，并且它们通过链上元数据为任何人提供开放的API以供构建。从意识形态上讲，这一切远不如集体所有权、艺术家版税和去中心化工作等开创性愿景令人兴奋，这些愿景在2021年激励着我们并耗尽了我们的精力。从财务上讲，这一切听起来也远不如纯粹简单的投机那么令人兴奋。可能，这听起来只是些技术细节。

但考虑一下这意味着什么。区块链改变了社交应用的构建方式以及可以构建的社交应用类型，原因非常简单：它们允许用户直接从其他用户处赚钱。回顾整个Web2社交应用的历史，除了游戏之外，你不会找到一个主要应用是这样做的。

仅仅是用户的财务可持续性就已经很重要。事实上，这从未真正实现过。

四

因为这才是Web2的真正问题：它成功地从社交行为中获利，但用户却没有。

朋友、敌友、老板、同事、情人——也许最重要的是潜在朋友、敌友、老板、同事、情人的网络如此强大，不仅仅是用户为了收集数据而放弃了他们的数据。公司本身也放弃了通过在其网站上托管通讯、论坛和工作机会而获得的护城河。

这就是社交网络的力量：社交激励胜出，但代价是经济和声誉激励。你不会从你的宝贵内容中赚钱；社交网络会。你无法程序化地拥有或访问或分享你在某个平台上建立的作为明星创作者的声誉；只有社交网络可以利用它来吸引新用户和广告。目标是在一个平台上成名，然后才能在其他地方获利。

我认为，另一种表述方式是，Web2是一个应用程序时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封闭数据的时代。个人的数据存在于特定应用的孤岛中，这种模式使得应用程序可以通过将这些数据出售给广告商来获利。简而言之：在封闭数据时代，广告和应用程序将获胜。每个人都需要在他们的平台上聚集，才能彼此分享数据。

然后出现了加密货币，我们进入了链上时代。

加密货币标志着协议时代的开始，或者说是开放数据时代的开始。现在，个人的数据可以在应用程序之间自由传输，在开源链上网络中没有专有数据可出售。取而代之的是广告，一种新的模式出现了：代币化。

代币本质上提供了一种笨拙的解决方案，以应对任何人可以将任何类型的数据输入系统的非许可技术的现实问题。代币实质上是为大量用户提供的一种合法性技术，让他们提供经济担保以证明一笔交易是合法的而另一笔交易不是。你不再通过出售数据给广告赚钱。你通过提供经济担保来证明数据是真实的赚钱。

换句话说，参与加密货币的原因是经济激励。

这种在Web2中从未可能的祝福也是一种诅咒。在这篇文章中，你已经知道了问题：在每个牛市（包括这一个）中，快速获利会吸引大量为利润而来的用户涌入，垃圾链、农场协议、购买代币、推广包包、推出新代币、链协议和平台。但在熊市中，席卷个人的同样的金融热潮会变成金融寒潮。正如快速获利的前景可以吸引人们一样，亏损的前景也会同样迅速地将他们推开。

然而，这里还有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讨论得要少得多。仅仅依靠经济激励往往至多是零和博弈。一个人的收益是另一个人的损失，在纯粹的投机领域，你在牛市中有多大的收益，在熊市中就有多大的损失。这就是为什么预测市场——可能是过去7年中最被吹捧的加密应用案例——在其最受欢迎的时期（选举周期）也只有大约10,000用户的总市场。而且其中许多可能是机器人。预期回报是零，因此用户必须非常自信地认为他们比其他同样自信地认为自己知道未来的用户更了解未来。即使你有深刻的见解，当你也在与其他同样有深刻见解的人竞争时，这未必会对你有帮助。

那么预测市场如何获得用户呢？通过吸引非理性的赌注，而不是理性的赌注，这些赌注在本质上是部落性的：即选举和体育比赛。人们会下注自己球队获胜，因为这对他们有意义。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要让金融产品真正赚钱，它们必须利用社交激励。

我们当然知道这一点。

Web2有非凡的社交激励，但提供糟糕的经济和声誉激励。

Web3有非凡的经济和声誉激励，但提供糟糕的社交激励。

经济激励有助于快速赚钱。但社交激励是建立持久业务的必要条件。

当且仅当加密货币能够同时实现这两者时，它才会获胜。

五

你可能不会相信我 —— 我知道这个领域有太多人认为我是错的。

所以让我们谈谈一个具体的案例研究：Uniswap。

Uniswap的协议显然取得了胜利：它不仅被Uniswap自己使用，还被Cowswap、1inch等项目使用。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它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协议，它可能被其竞争对手挖走市场。Uniswap面临着一个独特的加密原生问题，这种问题我们在科技领域从未真正见过：你可能会输给你自己的产品。

问题在于，链上应用程序在其协议上并不赚取费用。部分原因是出于法律层面。但是一个带有费用的协议也会激励竞争者将其分叉，并为所有参与者分散流动性。如果没有其他赚取费用的方法，这种做法可能是值得的，但当然，还有一个明显的方法。

像每一个链上应用程序一样，Uniswap的盈利来自前端。前端是它需要赢得的地方。在加密货币中，只有前端而不是协议是公司独有的。如果项目最终无法吸引用户来访问其网站，它们将无法有效地实现盈利。

那么是什么驱动用户来到前端呢？品牌、功能、用户界面/用户体验当然都很重要。但是Web2的一个重要教训是，最重要的前端驱动因素是用户网络。你去一个网站是因为其他用户在那里找到——并找到你。正如金融流动性对于启动协议很重要一样，用户流动性对于启动前端同样重要。

今天，你可以在Uniswap的每一个决策中看到这一点。钱包？域名？收购《加密货币：游戏》？这些都是使用户忠于其前端的方式。这些都是让Uniswap略微向社交化方向发展的方式。

我不知道Uniswap未来会有什么计划，但我想在未来一两年内我们会看到许多类似的功能。想要发行自己的代币？Uniswap可能是任何流动性提供者聚集、加入聊天、发起活动让其他人加入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要在前端获胜，你需要在社交上获胜。要在加密货币中建立一个财务可持续的模型，你需要在社交上获胜。

六

我之前说过，这是我过去一年来个人学到的经验。

在Joke，我们允许任何人创建一个链上竞赛，让人们提交和投票评选参赛作品。广义上说，竞赛参与者可能通过三种方式获胜：他们可能赢得金钱，可能赢得地位，也可能赢得朋友。金钱是财务激励，地位是声誉激励，朋友则是社交激励。这确实是所有的激励方式。

举个例子，比如说有人在链上进行了某种“鲨鱼池”竞赛。最高的赢家可以赢得奖金（财务激励）。所有参赛者可以通过获得投票赢得地位（声誉激励）。投票者可以围绕参赛者组建团队，从而创造一个从一开始就支持他们的有机社区，形成部落并结交朋友（社交激励）。

当我对其给出这样的框架时，应该已经很明显，财务激励是最不具吸引力的激励方式。只有赢家能赚到钱，而且并不是保证的。但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赢得至少一个投票而赢得地位。而且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创建团队结交朋友。

此外：建立声誉和社交资料的行为可能会带来各种财务利益，比如工作机会、社区和空投。但财务奖励只能提供金钱。

你可以看出，普遍认为金钱动机驱会使人显得肤浅：因为确实如此。你的声誉和朋友代表了你作为自己事业的传教士的潜在价值观。而你的金钱，往往代表了你将这些价值观出卖给出价最高者的能力。

如果听起来有些像丑闻，加密货币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这一点。Web2最重要的教训之一是，社交激励类似于婚姻：缓慢发展、长久持续，通过每天一两个小时激活关系而加深。

与此同时，Web3的教训则是，财务激励更像是一段外遇：全神贯注、短暂存在，最终在其激情的灰烬中自我销毁，直到找到新的热门机会。空投矿民将随着最高收益飘荡。

当然，在我们都需要为食物和住所支付的世界中，我们都处于某种程度上的为利益用户的谱系中，我们的注意力对最高出价者敞开。因此，我并不是说财务激励不重要。我只是指出，激情是获取用户的强大工具 —— 但仅当它能够维持婚姻时。要认识到这一点意味着认识到，区块链不仅仅是全球互操作金融的工具，还是全球互操作协调和全球互操作声誉的工具。事实上，它们是解决自身问题的解决方案，也是困扰这个领域堡垒和货币化的最大问题，我们需要真正的社交工具来解决。这就是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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